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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第298章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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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破

一個小小的毛丫頭,也敢稱他祖宗?齊遠山大為驚怒。他原本只是一個單薄書生,承了妖力,體會了這力量的好處,便越發不將他們這些凡人看在眼裏,眼前的少女看起來似是不一般,可在他眼裏也不過是個毛丫頭,未知他這一身妖力的厲害罷了。

“呵,一個不男不女的小丫頭……”齊遠山笑了一聲,許是他身體裏妖力的作用,讓他看起來完全不像個軟弱書生,更像是個僅僅外表斯文些的妖魔。“找死。”

阿阮也笑了,“說的不錯,不過,找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齊遠山不信她能有什麽厲害之處,低吼一聲,釋放出身上的妖力,他赤裸著上半身,充沛的妖力令他肌肉線條看起來剛硬無比,而他背後的血靈符散發出無數條血線,細看之下便會知道,那不是什麽血線,而是無數條血色的小蟲,聚散自如,十分可怖。

閔文和飛雲皆瞪大了眼睛,早前在金香閣看到的那副場景再次湧上心頭,再看到一旁死去的思文,不由得都連連幹嘔。閔文瞧見傻楞楞坐在思文屍體旁邊的杜飛雁,嘆了口氣,猛地沖出了結界,將杜飛雁連拉帶拖地往結界帶去。

齊遠山註意到他的小動作,神色一冷,劈手就朝閔文揮去,他身形未動,不過是揮了揮手臂,血線自他身後飛出數條飛向閔文,在空中散開,如無數細小的暗器,見著這副情景,身為侍衛的飛雲本能地便也沖出了結界去護衛主子。

阿阮秀眉皺了皺,暗道一聲卑鄙,心裏又後悔,早知道他們兩個人這樣不省心,她剛才便直接布個將他們鎖住的結界才是,只是眼下是來不及了,要同時救他們三個!

誅邪綾一甩,阿阮同時擲出兩個克己手環,飛身至三人身前,以誅邪綾圈出一個圓圈,將三人連通自己在內一起圍了進去,同時她咒語念動手印翻轉,法陣在腳下迅速展開,庭院中池塘裏的水忽然沖出一道水柱,在空中炸裂開來,迅速變為無數細小的冰刃,將那空中的血色小蟲一個個釘死。

她體內雖是火系靈脈,但是師父囑咐過,對付一般的妖魔鬼怪無需用火系,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許動用火系力量的。帝江是天生神力,即便拜了仙界門下,也是全系修行的全才,他教習阿阮除了自己的劍法,向來隨心隨意,故而她自小習的雜七雜八,都是各系的術法。

誅邪綾是帝江親手做的法器,有他的護體金光所形成的結界,三人緊張地待在誅邪綾圍成的圈子,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蟲子在眼前打落,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了,但也都明白,眼下他們若是想要活命,就不能出這個圈子。

齊遠山左右揮開那襲來的圓環,才看清自己的攻擊已經被對方擋下,瞇了瞇眼,立刻又是一記猛擊。

閔文忍不住握住杜飛雁的手將她護在身後,上前一步靠近阿阮,厲聲道:“這齊遠山是瘋了吧!”

杜飛雁看了看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防,閔文雖然也像她一樣被別人保護著,可這樣的情境下他還能站在自己身前,不得不說還是有些男子氣概的,並非是市井傳聞中那般的不堪。

阿阮回頭看了他一眼,“帶著你們果然很拖後腿,你站遠些!”說罷便將他猛地向後一推,飛雲護著閔文,閔文護著杜飛雁,三人力道連帶著,都被推出老遠,誅邪綾被阿阮順手一彈,也跟著繼續護著三人。

飛雲好歹是個護衛,不能忍受被人保護,而且對方還是一個比他年紀還小的,他抽出劍來就要上前,被閔文擋住。

“她說的對,我們只會拖她的後腿。不要出去,只有在這個紅繩的圓圈裏我們才能保命,齊遠山他哪裏還有正常的人的樣子,我們這些肉體凡胎,是打不過他的!”

飛雲心中也知主子說的對,可他到底是武將,尊嚴令他無法只是束手無策地保命,他握緊了劍,“小侯爺,可是……”

閔文打斷了他的話,“沒什麽可是,這紅繩,恐怕是阿阮的法器。”阿阮那副模樣,多半是個女孩子,這小公子三個字他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了,他伸手去摸誅邪綾,立刻被一股力道灼傷。

“小侯爺!你怎麽樣?”

閔文吃痛,收回手,這痛感有些熟悉,很像是在金香閣遇見阿阮那位師父時挨得那一下,他笑了笑,將手上的傷痕給飛雲看:“你瞧,這法器只認主人,不認別人,縱然現在是護著咱們,也不過是主人的命令罷了,出不去的,你也省省心吧。”

飛雲凝著眉,緊張地看著與齊遠山顫抖在一起的阿阮,他是習武之人,知道每個人都有用亂了的兵器,阿阮是修行之人,若這紅繩真的是她的法器,那眼下她沒了法器豈不是很被動。

事實確實如此,阿阮是用慣了誅邪綾的,除了誅邪綾便是師父的罡寧劍,克己手環並不適合近身攻擊。然而齊遠山背後那血靈符源源不斷地分散聚合的血色蟲子像是永遠都除不盡一般,當真是可惡,她赤手空拳,術法消耗體力,實在不是能持續下去的打法。

眼見其他系的術法效果都不是很好,阿阮猜也許用火系術法是更快的,但是師父說了,不到萬不得已,她不可以使用火系法術。眼見那齊遠山無休止地糾纏過來,阿阮飛起幾步越到樹上,飛速折了一段樹枝,以此當劍,逼近了齊遠山。

閔文眼睛一直都盯著阿阮,見她如此,立刻便道:“飛雲!劍!”

飛雲也發現了,立刻大喝一聲,“阿阮!接劍!”待阿阮反應過來,抽身飛來時,他看準時機將手中的劍拋了出去。

阿阮如貓兒一般身手矯捷,輕輕松松接住了劍,手腕一轉挽出一個劍花兒來,笑道:“謝啦,雖然不是什麽好劍,倒是湊合用用。”

原本胸中熱血沸騰要說上一聲不客氣的飛雲立刻臉色一黑,他人幫不上忙,只能出一把劍,她還嫌劍不好?!這劍是京都最好的鑄劍坊打的!哪裏不好了?!

阿阮手中握了兵器,再度進攻,齊遠山只是個書生,原本就不善武,憑著強大的妖力釋放這力量而已,若是近身攻擊,他便有些力不從心,可奈何對方動作實在太快,他還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便只覺得眼前一花,紅色的袍角蓋了他一臉,他拼命地釋放著自己的力量,血色的小蟲子在強大的控制力下如火光一般沖天亂舞。

“噗——”齊遠山忽覺背後刺痛,吐出一口血來,膝蓋一軟就跪倒了地上,他僵硬著脖子回頭去看,就見紅衣少女立在他身後,一雙琉璃色的眼瞳即便是握著穿透他背心的劍,看起來依然是那麽純凈無暇。

阿阮緩緩抽出劍身,她刺得不深,不過是毀了他背上血靈符的符文而已,大妖以妖血為力量的引子刺符,符文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偏差,是以她便毀了這符文,叫這力量失去引導的媒介。

擁有了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輕易殺死凡人的力量,齊遠山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卻未想到,他可以輕易地決定凡人的生死,卻無法戰勝眼前這個少女。

他以手撐地,恨聲道:“你到底是什麽人?除妖師?”

阿阮:“沒錯,除妖師。”雖然她也不知道除妖師到底算什麽,但是她的確是來除妖的。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齊遠山,“你聽著,我不會殺你,我要除的,是幫助你的那只大妖。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來求助一只妖,不過我勸你還是放棄吧,與妖魔交易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齊遠山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你憑什麽?一個小小的除妖師,也來壞我大事!我不需要什麽好下場,你們這些有好命,好出身,沒有吃過苦的人,憑什麽來評斷我?與妖魔交易又如何?難道我什麽都不做,命運就會有所不同麽?既然有個機會可以讓我打破這倒黴的出身,我為什麽不能放手一搏,前世今生又有何留戀,我只要今生過得好,今生做得人上人,便就足夠了!”

阿阮擰眉,“師父說的對,人果然是欲念深重。我已經破了你身上的血靈符,能說的能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你好自為之吧。”她說罷,提了劍轉身就走。血靈符的厲害她已經見識到了,可以讓一個柔弱的書生擁有半妖的力量,到底是他吸食的魂靈還不夠多,這才沒有完全妖化,此時破了他的血靈符,也算是幫了他了。

齊遠山顯然是不能領情的,他甚至覺得阿阮壞了他的整個人生,他大喝一聲,拼著力氣,用殘餘在體內的妖力化出一把血色利刃,那蟲子聚成的利刃閃著鋒芒朝阿阮背心飛去。

“阿阮小心!”

阿阮猛地回頭,再來躲已是來不及,幸而一道劍光襲來,生生劈開了那血色的利刃,犀利的劍光如一支離弦之箭,金光穿透了齊遠山的身體,然而劍身卻金光閃耀,如同有靈識一般,懸在空中,一動也未動。阿阮一把握住了劍,輕柔地撫摸了一下,擡眼朝著站在屋檐上的人笑道:“明軒哥哥,你來的真是及時。”

明軒沒好氣地跳下屋頂,指著她的腦門兒便罵:“阿阮,你怎可如此不聽話!不是叫你和閔小侯爺待在侯府等我回去的麽?竟是一天都等不得!要你何用!”

阿阮心不在焉地被他罵著,偷偷瞧了一眼那直直倒在地上的齊遠山,師父的罡寧劍斬過無數修為甚高的兇獸大妖猛鬼墮仙……他區區凡人,僅僅是罡寧劍的劍氣也是不堪忍受的,想必是已經斃命了,她心中一嘆,原本是要放他一條生路的,但他卻偏要找死,若不是他背後偷襲,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但反過來一想,師父說她總是太過仁慈,不懂得斬草除根……確實是被師父說中了,若非明軒哥哥出現的及時,她不死也要受傷難受一陣子了。

“哎呀,明軒哥哥,你就別罵我了,眼下不是都解決了嘛,你看,誰也沒有受傷!我有沒有很厲害?”阿阮討好地抱住明軒的手臂,省的他戳她腦門兒,疼死了。

明軒看了一眼被誅邪綾護住的三人,還是心有餘悸,卻是無奈,只連連道:“你啊你……真的是,和你師父一樣讓人沒法說……”

“說話明軒哥哥,師父的劍怎麽會在你這裏?”阿阮嘻嘻一笑,抱著罡寧劍在臉邊蹭了蹭,罡寧劍是師父的佩劍,與師父有同樣的氣息,此刻抱著劍,就像是抱著師父一樣呢。

說起這個明軒更是無奈了,想著就來氣,他是趕回來的路上強行被帝江的神力拘來的,對,就是那種毫無尊嚴的,像拎狗子一樣的被他抓去的……這話沒辦法說出來,他吸了口氣,平覆了下內心的憤恨,道:“他說你這人下不了狠心,所以讓我把這把劍帶給你。說起來,這劍還真是厲害啊,像是已經修出了靈識呢!”

阿阮自傲地一笑,“那是,這可是我師父的佩劍!”

明軒瞧著她那師父迷的表情,搖了搖頭,不予置評。二人走向看傻了的三人,阿阮伸手撤了誅邪綾,誅邪綾如同有生命一般縮成一條短繩,暫時纏繞上她的手腕。

閔文他們三個剛才看到齊遠山從背後襲擊阿阮那一刻俱都緊張地說不出話來,而後卻是看著情勢逆轉,電光火石之間,金光刺目,他們幾乎什麽都沒看清,一切就都平息了,這大起大落緊張刺激的經歷讓他們此時都沒什麽真實感。

阿阮將飛雲的佩劍拋了過去,再次道了句:“謝啦。”

飛雲接過劍,長劍入鞘,再看看她手中提著的那把沒有劍鞘的劍,臉色羞紅,“不客氣,也不是什麽好劍……”

閔文一巴掌拍向飛雲後腦勺,“你小子,是對侯府的配備有意見?”

飛雲郁悶:“下屬不敢……”

“我師父的劍,豈是人界一般兵器可比!”阿阮一邊說著,一邊重又將長發用誅邪綾束起,眼瞳漸漸變回了黑色,罡寧劍在她周身繞了一圈,突然劍指一方,辟出一道劍光。

黑暗中走出一個影子,那人走到齊遠山的屍體身邊,光影下漸漸顯出面貌來,是個長相妖艷的僧人!他盯著阿阮,淡淡問道:“你師父是誰?”

阿阮一把握上罡寧劍,上前一步,以劍尖指著對方道:“我師父的名諱,你還不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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